引用本文: 刘思甫, 谢正元, 汤胜兰, 赖月亮. 高敏 C 反应蛋白与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相关性的 Meta 分析. 中国循证医学杂志, 2020, 20(7): 769-775. doi: 10.7507/1672-2531.201912058 复制
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NAFLD)是排除饮酒或其他肝脏疾病史,肝脏仍存在异常脂肪积聚的一系列疾病总称,包括非酒精性单纯性脂肪肝(non-alcoholic fatty liver,NAFL)、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non-alcoholic steatohepatitis,NASH)、肝硬化甚至肝癌[1,2]。作为代谢综合征的肝脏表现,NAFLD 常与胰岛素抵抗(insulin resistance,IR)、肥胖和血脂异常等代谢疾病密切相关[3]。NAFLD 已成为当下最常见的慢性肝病之一,其全球患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4]。但目前对于 NAFLD 的相关预测指标仍不明确,探索新的预测性生物标志物将有助于对高风险者进行风险预测和临床筛查。
C 反应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是一种急性期蛋白,主要由肝细胞产生,是随着炎症、感染、外伤、甚至年龄增长而增加的一种炎性指标,作为慢性炎症的标志物,其可预测各种肥胖相关性疾病。临床上通过不同方法采集 CRP,可获得标准 CRP 及血清高敏 C 反应蛋白(high sensitivity C-reactive protein,HS-CRP)水平,HS-CRP 更易反映低炎症状态相关疾病,如心血管疾病、2 型糖尿病、高血压、代谢综合征、癌症等。与肥胖、代谢综合征相关的 NAFLD 同样与 HS-CRP 存在一定程度的关联,有研究[5,6]指出 HS-CRP 可预测 NAFLD 发生,但相关数据分散且没有归纳性建议。因此,本文系统评价 HS-CRP 水平与 NAFLD 的相关性,以期为 HS-CRP 血清标志物在 NAFLD 疾病领域的临床价值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纳入与排除标准
1.1.1 研究类型
病例-对照研究。
1.1.2 研究对象
符合临床诊疗指南[7]诊断标准的 NAFLD 患者。以非 NAFLD 人群为对照人群,其健康状况不限,可以是正常人群或患有其他疾病的人群。
1.1.3 暴露因素
血清 HS-CRP 水平。
1.1.4 结局指标
血清 HS-CRP 与 NAFLD 的相关性。
1.1.5 排除标准
① 重复发表的文献;② 非中、英文文献;③ 存在关于基因型频率的信息;④ 没有完整数据的研究;⑤ 质量评价得分很低的研究。
1.2 文献检索策略
计算机检索 PubMed、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CNKI、SinoMed 和 WanFang Data 数据库,搜集国内外有关 HS-CRP 和 NAFLD 相关性的病例-对照研究,检索时限均为建库至 2019 年 10 月。此外,手工检索纳入研究的参考文献,以补充获取相关文献。中文检索词包括:血清高敏 C 反应蛋白、C 反应蛋白、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脂肪肝等;英文检索词包括:high sensitivity C-reactive protein、HS-CRP、C-reactive protein、CRP、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NAFLD、non-alcoholic fatty liver、NAFL、non-alcoholic steatohepatitis、NASH、fatty liver 等。以 PubMed 为例,其具体检索策略见框 1。

1.3 文献筛选和资料提取
由 2 名研究者独立筛选文献、提取资料并交叉核对。如有分歧,则通过讨论或与第三方协商解决。文献筛选时首先阅读文题,在排除明显不相关的文献后,进一步阅读摘要和全文以确定是否纳入。如有需要,通过邮件、电话联系原始研究作者获取未确定但对本研究非常重要的信息。资料提取内容包括:① 纳入研究的基本信息:研究题目、第一作者、发表杂志及时间等;② 研究对象的基线特征:各组的样本数、患者的地域、年龄、性别、疾病状况等;③ 研究对象的暴露情况;④ 偏倚风险评价的关键要素;⑤ 所关注的结局指标和结果测量数据。
1.4 纳入研究的偏倚风险评价
由 2 名研究者独立评价纳入研究的偏倚风险,并交叉核对结果。病例-对照研究的偏倚风险评价采用纽卡斯尔-渥太华(Newcastle-Ottawa-Scale,NOS)量表[8]。
1.5 统计分析
使用 RevMan 5.3 软件进行 Meta 分析。采用标准化均数差(standardized mean difference,SMD)为效应指标,各效应量均给出其点估计值和 95%CI,纳入研究结果间的异质性采用χ2检验进行分析(检验水准为α=0.1),同时结合I2定量判断异质性的大小。若各研究结果间无统计学异质性,则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 Meta 分析;若各研究结果间存在统计学异质性,则进一步分析异质性来源,在排除明显临床异质性的影响后,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 Meta 分析。Meta 分析的水准设为α=0.05。明显的临床异质性采用亚组分析或敏感性分析等方法进行处理,或只行描述性分析。
2 结果
2.1 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
初检共获得相关文献 1 811 篇,经逐层筛选,最终纳入 22 个病例-对照研究[9-30],包括研究对象 5 825 例。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见图 1。

*所检索的数据库及检出文献数具体如下:PubMed(
2.2 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与偏倚风险评价结果


2.3 Meta 分析结果
2.3.1 NAFLD 组与对照组 HS-CRP 水平的比较
共纳入 19 个研究[9-17,19,21-27,29,30],包括 2 414 例患者和 2 899 例对照。随机效应模型 Meta 分析结果显示:NAFLD 组 HS-CRP 水平显著高于对照组[SMD=1.25,95%CI(0.81,1.68),P<0.000 01](图 2)。

为进一步研究 HS-CRP 水平与 NAFLD 相关性的影响因素,按照不同地域、基础疾病和 BMI 进行亚组分析,结果表明:亚洲地区 NAFLD 组的 HS-CRP 水平显著高于对照组[SMD=1.32,95%CI(0.82,1.83),P<0.000 01],但美洲地区两组 HS-CRP 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SMD=0.48,95%CI(−0.02,0.98),P=0.06]。无论受试群体是否罹患糖尿病[SMD=0.86,95%CI(0.49,1.24),P<0.000 01;SMD=1.47,95%CI(0.84,2.10),P<0.000 01],NAFLD 组 HS-CRP 水平均显著高于对照组。
根据 WHO 标准,BMI≥25 kg/m2为超重,BMI≥30 kg/m2为肥胖。为了探讨体重对结果的影响,我们对 5 个两组 BMI≥25 kg/m2的研究[13,14,16,17,24]进行亚组分析,以 BMI=30 kg/m2 作为分界线,结果显示 BMI≥30 kg/m2 时,NAFLD 组 HS-CRP 水平显著高于对照组[SMD=0.37,95%CI(0.19,0.54),P<0.000 1],而 BMI<30 kg/m2时,两组 HS-CRP 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SMD=1.19,95%CI(−0.28,2.66),P=0.11](表 3)。

2.3.2 NASH 组与对照组 HS-CRP 水平的比较
共纳入 5 个研究[12,15,18,20,28]报道了 NASH 组与对照组 HS-CRP 水平的差异,包括 306 例患者和 206 例对照。随机效应模型 Meta 分析结果显示:NASH 组 HS-CRP 水平更高[SMD=1.32,95%CI(0.22,2.42),P=0.02](图 3)。

2.4 敏感性分析
采用逐一排除单个研究的方法进行敏感性分析,结果显示,Meta 分析结果未发生方向性改变,表明结果较稳健。
2.5 发表偏倚
针对 NAFLD 组与对照组 HS-CRP 水平结局指标绘制漏斗图进行发表偏倚检测,结果显示各研究点左右分布不对称,提示存在发表偏倚的可能性较大(图 4)。

3 讨论
本研究采用 Meta 分析方法探讨血清 HS-CRP 与 NAFLD 之间的关系,结果显示 NAFLD 患者较非 NAFLD 患者 HS-CRP 水平更高,这一结论在同属 NAFLD 疾病谱的 NASH 患者中也适用。
为进一步验证这种关系的适用性,我们根据不同地区、基础疾病、BMI 水平进行亚组分析,提示 HS-CRP 水平结果受地区和高 BMI 影响,不受糖尿病影响。其可能的解释为:对于 NAFLD,现普遍接受“两次命中”理论,第一次“命中”指肝细胞中游离脂肪酸和甘油三酯沉积(脂肪变性);第二次“命中”是脂肪变性进展为 NASH。脂肪变性进展为 NASH 通常通过激活各种炎症途径来干扰胰岛素信号传导。比较典型的途径包括:抑制剂κB 激酶β/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 κB,NF-κB)途径和 c-Jun N-末端激酶/激活蛋白 1 途径[31]。因此脂肪组织分泌的促炎性细胞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α和白介素-6 通过激活细胞内激酶,参与上述途径,进而导致胰岛素抵抗,同时它们也能刺激肝脏中 CRP 的产生[31,32]。最新一项研究指出,CRP 能够上调 NF-κB 的活性,诱导 NF-κB 活化[33]。活化的 NF-κB 又可以继续加入干扰胰岛素信号传导的途径,各种炎症因子相互作用,共同抑制胰岛素信号的传导,参与 NAFLD 的发生与发展,这可以解释高水平 HS-CRP 与 IR 的关系,间接阐明 NAFLD 较非 NAFLD 患者存在高水平的 HS-CRP 的原因。此外,有研究指出 HS-CRP 的升高与 IR 程度呈剂量依赖性关系,且与体重相互作用,肥胖受试者的血清 HS-CRP 与 IR 的相关性更强[32]。这一观点与本次 Meta 分析结论相符。同时,Tan 等[34]提出与白种人相比,中国和印度人群 IR 患病率更高,即使在相同 BMI 的前提下,这种特征也依然存在。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同样与 IR 密切相关的炎症因子(如 HS-CRP)在 NAFLD 患者中的高水平表达受不同地区人群影响这一结论成立。但由于本文纳入的亚洲研究中中国研究数量较多,纳入亚洲其他国家及美洲的研究数量较少,因此,NAFLD 患者较非 NAFLD 患者具有高水平 HS-CRP 与不同人群有关这一结论仍需更多研究予以验证。最后,我们对 NAFLD 患者有高水平的 HS-CRP 与糖尿病无关这一结论的原因进行探索,发现有研究[35]指出服用胰岛素等降糖药可能会降低 HS-CRP 水平,但在排除腰围、BMI 等相关混杂因素后,证实 NAFLD 患者的高水平 HS-CRP 与糖尿病无关。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 由于纳入研究的数据有限,无法根据直接风险因素(如:IR)进行更为客观的亚组分析,敏感性分析也没有找到异质性来源,可能影响结果的准确性;② 部分纳入研究并没有提及血液生化指标的测量标准及正常范围,可能导致测量偏倚;③ 纳入研究大多采用超声来诊断 NAFLD,相较于以肝活检为金标准的诊断,可能增加假阳性风险;④ 本文仅纳入了病例-对照研究,受研究设计限制,选择、实施、测量等偏倚无法避免,且不能确定血清 HS-CRP 水平的升高与 NAFLD 发生发展的时间关系,仅能初步证实具有相关性。
综上所述,当前证据显示,NAFLD 患者较非 NAFLD 患者 HS-CRP 水平更高,且受高水平 BMI 和地理区域影响,HS-CRP 在 NAFLD 非侵入性检测领域可能发挥重要的临床价值。受纳入研究数量和质量限制,上述结论尚需开展更多高质量研究予以验证。
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NAFLD)是排除饮酒或其他肝脏疾病史,肝脏仍存在异常脂肪积聚的一系列疾病总称,包括非酒精性单纯性脂肪肝(non-alcoholic fatty liver,NAFL)、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non-alcoholic steatohepatitis,NASH)、肝硬化甚至肝癌[1,2]。作为代谢综合征的肝脏表现,NAFLD 常与胰岛素抵抗(insulin resistance,IR)、肥胖和血脂异常等代谢疾病密切相关[3]。NAFLD 已成为当下最常见的慢性肝病之一,其全球患病率呈逐年上升趋势[4]。但目前对于 NAFLD 的相关预测指标仍不明确,探索新的预测性生物标志物将有助于对高风险者进行风险预测和临床筛查。
C 反应蛋白(C-reactive protein,CRP)是一种急性期蛋白,主要由肝细胞产生,是随着炎症、感染、外伤、甚至年龄增长而增加的一种炎性指标,作为慢性炎症的标志物,其可预测各种肥胖相关性疾病。临床上通过不同方法采集 CRP,可获得标准 CRP 及血清高敏 C 反应蛋白(high sensitivity C-reactive protein,HS-CRP)水平,HS-CRP 更易反映低炎症状态相关疾病,如心血管疾病、2 型糖尿病、高血压、代谢综合征、癌症等。与肥胖、代谢综合征相关的 NAFLD 同样与 HS-CRP 存在一定程度的关联,有研究[5,6]指出 HS-CRP 可预测 NAFLD 发生,但相关数据分散且没有归纳性建议。因此,本文系统评价 HS-CRP 水平与 NAFLD 的相关性,以期为 HS-CRP 血清标志物在 NAFLD 疾病领域的临床价值提供依据。
1 资料与方法
1.1 纳入与排除标准
1.1.1 研究类型
病例-对照研究。
1.1.2 研究对象
符合临床诊疗指南[7]诊断标准的 NAFLD 患者。以非 NAFLD 人群为对照人群,其健康状况不限,可以是正常人群或患有其他疾病的人群。
1.1.3 暴露因素
血清 HS-CRP 水平。
1.1.4 结局指标
血清 HS-CRP 与 NAFLD 的相关性。
1.1.5 排除标准
① 重复发表的文献;② 非中、英文文献;③ 存在关于基因型频率的信息;④ 没有完整数据的研究;⑤ 质量评价得分很低的研究。
1.2 文献检索策略
计算机检索 PubMed、EMbase、The Cochrane Library、CNKI、SinoMed 和 WanFang Data 数据库,搜集国内外有关 HS-CRP 和 NAFLD 相关性的病例-对照研究,检索时限均为建库至 2019 年 10 月。此外,手工检索纳入研究的参考文献,以补充获取相关文献。中文检索词包括:血清高敏 C 反应蛋白、C 反应蛋白、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病、非酒精性脂肪性肝炎、脂肪肝等;英文检索词包括:high sensitivity C-reactive protein、HS-CRP、C-reactive protein、CRP、non-alcoholic fatty liver disease、NAFLD、non-alcoholic fatty liver、NAFL、non-alcoholic steatohepatitis、NASH、fatty liver 等。以 PubMed 为例,其具体检索策略见框 1。

1.3 文献筛选和资料提取
由 2 名研究者独立筛选文献、提取资料并交叉核对。如有分歧,则通过讨论或与第三方协商解决。文献筛选时首先阅读文题,在排除明显不相关的文献后,进一步阅读摘要和全文以确定是否纳入。如有需要,通过邮件、电话联系原始研究作者获取未确定但对本研究非常重要的信息。资料提取内容包括:① 纳入研究的基本信息:研究题目、第一作者、发表杂志及时间等;② 研究对象的基线特征:各组的样本数、患者的地域、年龄、性别、疾病状况等;③ 研究对象的暴露情况;④ 偏倚风险评价的关键要素;⑤ 所关注的结局指标和结果测量数据。
1.4 纳入研究的偏倚风险评价
由 2 名研究者独立评价纳入研究的偏倚风险,并交叉核对结果。病例-对照研究的偏倚风险评价采用纽卡斯尔-渥太华(Newcastle-Ottawa-Scale,NOS)量表[8]。
1.5 统计分析
使用 RevMan 5.3 软件进行 Meta 分析。采用标准化均数差(standardized mean difference,SMD)为效应指标,各效应量均给出其点估计值和 95%CI,纳入研究结果间的异质性采用χ2检验进行分析(检验水准为α=0.1),同时结合I2定量判断异质性的大小。若各研究结果间无统计学异质性,则采用固定效应模型进行 Meta 分析;若各研究结果间存在统计学异质性,则进一步分析异质性来源,在排除明显临床异质性的影响后,采用随机效应模型进行 Meta 分析。Meta 分析的水准设为α=0.05。明显的临床异质性采用亚组分析或敏感性分析等方法进行处理,或只行描述性分析。
2 结果
2.1 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
初检共获得相关文献 1 811 篇,经逐层筛选,最终纳入 22 个病例-对照研究[9-30],包括研究对象 5 825 例。文献筛选流程及结果见图 1。

*所检索的数据库及检出文献数具体如下:PubMed(
2.2 纳入研究的基本特征与偏倚风险评价结果


2.3 Meta 分析结果
2.3.1 NAFLD 组与对照组 HS-CRP 水平的比较
共纳入 19 个研究[9-17,19,21-27,29,30],包括 2 414 例患者和 2 899 例对照。随机效应模型 Meta 分析结果显示:NAFLD 组 HS-CRP 水平显著高于对照组[SMD=1.25,95%CI(0.81,1.68),P<0.000 01](图 2)。

为进一步研究 HS-CRP 水平与 NAFLD 相关性的影响因素,按照不同地域、基础疾病和 BMI 进行亚组分析,结果表明:亚洲地区 NAFLD 组的 HS-CRP 水平显著高于对照组[SMD=1.32,95%CI(0.82,1.83),P<0.000 01],但美洲地区两组 HS-CRP 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SMD=0.48,95%CI(−0.02,0.98),P=0.06]。无论受试群体是否罹患糖尿病[SMD=0.86,95%CI(0.49,1.24),P<0.000 01;SMD=1.47,95%CI(0.84,2.10),P<0.000 01],NAFLD 组 HS-CRP 水平均显著高于对照组。
根据 WHO 标准,BMI≥25 kg/m2为超重,BMI≥30 kg/m2为肥胖。为了探讨体重对结果的影响,我们对 5 个两组 BMI≥25 kg/m2的研究[13,14,16,17,24]进行亚组分析,以 BMI=30 kg/m2 作为分界线,结果显示 BMI≥30 kg/m2 时,NAFLD 组 HS-CRP 水平显著高于对照组[SMD=0.37,95%CI(0.19,0.54),P<0.000 1],而 BMI<30 kg/m2时,两组 HS-CRP 水平差异无统计学意义[SMD=1.19,95%CI(−0.28,2.66),P=0.11](表 3)。

2.3.2 NASH 组与对照组 HS-CRP 水平的比较
共纳入 5 个研究[12,15,18,20,28]报道了 NASH 组与对照组 HS-CRP 水平的差异,包括 306 例患者和 206 例对照。随机效应模型 Meta 分析结果显示:NASH 组 HS-CRP 水平更高[SMD=1.32,95%CI(0.22,2.42),P=0.02](图 3)。

2.4 敏感性分析
采用逐一排除单个研究的方法进行敏感性分析,结果显示,Meta 分析结果未发生方向性改变,表明结果较稳健。
2.5 发表偏倚
针对 NAFLD 组与对照组 HS-CRP 水平结局指标绘制漏斗图进行发表偏倚检测,结果显示各研究点左右分布不对称,提示存在发表偏倚的可能性较大(图 4)。

3 讨论
本研究采用 Meta 分析方法探讨血清 HS-CRP 与 NAFLD 之间的关系,结果显示 NAFLD 患者较非 NAFLD 患者 HS-CRP 水平更高,这一结论在同属 NAFLD 疾病谱的 NASH 患者中也适用。
为进一步验证这种关系的适用性,我们根据不同地区、基础疾病、BMI 水平进行亚组分析,提示 HS-CRP 水平结果受地区和高 BMI 影响,不受糖尿病影响。其可能的解释为:对于 NAFLD,现普遍接受“两次命中”理论,第一次“命中”指肝细胞中游离脂肪酸和甘油三酯沉积(脂肪变性);第二次“命中”是脂肪变性进展为 NASH。脂肪变性进展为 NASH 通常通过激活各种炎症途径来干扰胰岛素信号传导。比较典型的途径包括:抑制剂κB 激酶β/核因子κB(nuclear factor κB,NF-κB)途径和 c-Jun N-末端激酶/激活蛋白 1 途径[31]。因此脂肪组织分泌的促炎性细胞因子,如肿瘤坏死因子α和白介素-6 通过激活细胞内激酶,参与上述途径,进而导致胰岛素抵抗,同时它们也能刺激肝脏中 CRP 的产生[31,32]。最新一项研究指出,CRP 能够上调 NF-κB 的活性,诱导 NF-κB 活化[33]。活化的 NF-κB 又可以继续加入干扰胰岛素信号传导的途径,各种炎症因子相互作用,共同抑制胰岛素信号的传导,参与 NAFLD 的发生与发展,这可以解释高水平 HS-CRP 与 IR 的关系,间接阐明 NAFLD 较非 NAFLD 患者存在高水平的 HS-CRP 的原因。此外,有研究指出 HS-CRP 的升高与 IR 程度呈剂量依赖性关系,且与体重相互作用,肥胖受试者的血清 HS-CRP 与 IR 的相关性更强[32]。这一观点与本次 Meta 分析结论相符。同时,Tan 等[34]提出与白种人相比,中国和印度人群 IR 患病率更高,即使在相同 BMI 的前提下,这种特征也依然存在。因此我们有理由相信同样与 IR 密切相关的炎症因子(如 HS-CRP)在 NAFLD 患者中的高水平表达受不同地区人群影响这一结论成立。但由于本文纳入的亚洲研究中中国研究数量较多,纳入亚洲其他国家及美洲的研究数量较少,因此,NAFLD 患者较非 NAFLD 患者具有高水平 HS-CRP 与不同人群有关这一结论仍需更多研究予以验证。最后,我们对 NAFLD 患者有高水平的 HS-CRP 与糖尿病无关这一结论的原因进行探索,发现有研究[35]指出服用胰岛素等降糖药可能会降低 HS-CRP 水平,但在排除腰围、BMI 等相关混杂因素后,证实 NAFLD 患者的高水平 HS-CRP 与糖尿病无关。
本研究的局限性:① 由于纳入研究的数据有限,无法根据直接风险因素(如:IR)进行更为客观的亚组分析,敏感性分析也没有找到异质性来源,可能影响结果的准确性;② 部分纳入研究并没有提及血液生化指标的测量标准及正常范围,可能导致测量偏倚;③ 纳入研究大多采用超声来诊断 NAFLD,相较于以肝活检为金标准的诊断,可能增加假阳性风险;④ 本文仅纳入了病例-对照研究,受研究设计限制,选择、实施、测量等偏倚无法避免,且不能确定血清 HS-CRP 水平的升高与 NAFLD 发生发展的时间关系,仅能初步证实具有相关性。
综上所述,当前证据显示,NAFLD 患者较非 NAFLD 患者 HS-CRP 水平更高,且受高水平 BMI 和地理区域影响,HS-CRP 在 NAFLD 非侵入性检测领域可能发挥重要的临床价值。受纳入研究数量和质量限制,上述结论尚需开展更多高质量研究予以验证。